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,我正在地道口唱齐秦的《原来的我》。我注意到她,是因为她长得漂亮,还因为她步履凌乱,脸上有哭过的痕迹。她从钱包里拿出5元钱放在我面前,拿钱的动作相当熟练。
“可以专为我唱一首歌吗?不伤感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我接了钱,唱:“不是因为世界伤心,所以你伤心;而是因为你伤心,世界才伤心;不是因为世界快乐,所以你快乐……”
一曲唱罢,她又哭了,但情绪显而易见地缓了。
在我唱歌的时候,来了一个衣着得体的小伙子,坐在地上,用笔记本电脑记录着歌词。
看得出他是跟着女孩来的,但女孩没有看他。两个人之间的对立,没有剑拔弩张的激烈。女孩没有走的意思,小伙也呆在原地看她。
又唱了几首,快要到地铁站关门的时候了,我为了打破尴尬,跟小伙搭讪:“吵架了?”小伙不置可否,说了声谢谢,并邀请我出去找个地方坐下聊聊,没有客套。
几年前,女孩只身来到北京,拼过了最初的艰难,把小自己两岁的男友也带来了。后来,两个人就分手了。今天,女孩的父母来,她把男孩喊过去吃饭,假装还是一对的样子。但演着演着她就累了,在席间就没克制住,大吵一架后,跑了出来。
在麦当劳,女孩依然对小伙不理不睬。小伙则很沉默,应该是他提出的分手,他看她的目光里有爱怜和歉疚。倒是我说了很多似是而非、词不达意的话。女孩一直望着我,目光虚无。或许是因为我情歌唱多了,她以为我是感情世界里的高人,洞若观火,能够指点迷津。
但我不是。
都是在外打拼的人,都是没有家的人,爱情又能到哪里去找归宿呢?有天,有个女孩陪我到唱歌结束,并请我吃饭,我明白她的心意。但漂泊的人,面前有那么多的路口,彼此的丢失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,爱情总是走不到终点,就已经失散。我用牵强的理由,回绝了她。我不知道这是勇气还是懦弱,也不知道我的姿势是不是潇洒。但我知道她点燃了我内心的伤感。晚上十一点,零下八摄氏度,通道有风。她说,我也厌倦爱情,恐惧爱情,但我们都是渴求温情的人,像凡·高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