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老头子骂的时候只剩下微笑,弄的一向苛刻的老头子也没了脾气,随便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挥了挥手,放我回来了。
央央你怎么了?一下子变的那么安安静静的,很不习惯啊!
我淡淡的笑着,然后摇了摇头,转身丢下木木,一个人走开了。
窗外,有花开的声音。
顶楼的风很大。不过阳光很好,可以躺在地上晒太阳。
心里面没有疼痛,没有伤悲,却有很多很多清澈的凛冽的温暖。
没有人会猜到我在这儿。这真让人开心。
记日记的时候觉得有很多话要说,等写完了才发现写了足足8页纸!准备睡觉的时候西西打来电话,铃声响啊响啊,吵得整栋楼都快醒了。
我从冰箱里拿出大罐的果汁,然后甩掉鞋子,钻进被窝里,掏出手机来快乐的打游戏。那铃声终于发觉这是一项毫无意义的工作,放弃了吵闹,最终归于平静。一切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除了我的果汁。它只剩下了一半,被我丢进了垃圾筒。我想它大概是我很久以前买回来的那罐。时间太久远,忘记扔掉,变得味道奇特。
春天逐渐炎热,有时会下雨。
早晨去散步,回来的时候,手心里,藏着一只小鸡。嫩黄色尖嘴,嫩黄色绒毛,半闭着眼睛恐惧的叫。
这是病鸡,养不活的。母亲说。
我微笑,把它放进铺满羊绒的小纸盒子里面,喂它牛奶。它于是很快安定下来,并逐渐兴奋,高昂着头嘹亮的叫。
我叫它小乖。它却并不是个乖巧的小东西,有着过于旺盛的生命力,所以总是高亢的吵闹。夜里,它的声音透过客厅长长的走廊,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。于是,苦恼了我很久的失眠又多了一个棘手的理由。
闲下来的时候,喜欢在家里看卡通片。
常看的是迪士尼的《风中奇缘》。美丽的印地安女孩儿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,风里夹杂的永无止境的思念,让人心疼。
卡通片并不是小孩子的专属。因为,很多时候,我们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孤单。就像一个对世界完全绝望了的孩子。
就像小乖。在我离开家的那一个钟头里,因为莫名的原因,僵直了身体。
它还太小,吃东西没有节制,撑死了。母亲的声音遥远的飘了过来。没有温度。如同小乖的身体。
纸盒里,泡软的小米还没有吃完。
牛奶也剩下很多。
决定去找一找BJORK的CD。
这个猫样的冰岛的女歌手拥有破碎的如丝缎般令人伤感的声音。清澈的,辽远的,让人沉沦。
但是。她同样是倔强而任性的孩子,怀着不肯轻易妥协的理想。所幸,她的灵性和野性都足以维系她不羁的成长。尽管伤痕累累。
同样喜欢的还有恩雅的新纪元音乐。温暖的,可以忘却疼痛。这才是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,没有任何的喧嚣,只是倾诉。淡淡的倾诉。
凌晨的时候从梦中惊醒。摸黑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,然后一口气喝下去,身上的冷汗渐渐褪去。有一点凉。窗外,夜色依然沉静。黑暗隐匿了太多未知的惶恐和不安,所以,容易产生依赖。
了无睡意。索性去冲凉。一直坚持用冷水,因为想理智的思考。房间空荡荡的,突兀的是流水的声音。安静。太安静了,反而让人觉得寒冷,反而迫切的需要一点点喧嚣,哪怕是重重的鼾声也好。至少能够产生一种错觉:我不是一个人,我还没有孤单。
慢慢的把头缩进水里,张开眼睛,真是美丽。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不真实,仿佛伸手一碰就会消失。沉到水底,坐下,放弃呼吸。因为严重的金属过敏,左手腕上出现星罗棋布的红疹子。那些小东西就像一个个破碎的愿望,鲜红得可爱。
氧气耗尽,变得清醒。开冰箱,倒果汁,放CD。然后闭了眼,什么也不去想。
瞬间空白。
突然,莫名的,决心过简单的生活。忘记曾经,舍弃坚持。学会微笑,只剩下微笑。不再倔强任性,不再想一辈子只要自己照顾自己。变得乖巧温顺,安心的,对着窗台上怒放的天堂鸟喝牛奶,然后,消失在所爱的男人的回忆里,驻守在爱自己的人身边,把心里面残存的温情统统耗尽,干涸。最后,悄悄的老去。
一辈子,不孤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