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民族忘记了自己的历史与文化,就不能深刻地了解现在和正确地走向未来。
复兴,一个伤感的字眼,只有当那些曾经的辉煌经历衰落又要回归荣耀的时候,才被人提及。中医药正谋求复兴,为免悲剧式的衰落———它义无反顾地走上申遗之路。
漫漫申遗路
2006年2月,中国文化部公布第一批“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”国家申请项目,中医药作为“中华民族在与疾病作斗争的漫长实践中发展起来的原创性学科”名列其中。与同一批其他申遗项目不同的是,中医申遗成立了申遗委员会,并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对外合作司司长沈志祥挂帅申遗专家组。
似乎是在“韩国成功将‘端午祭’申遗”的语境下,在韩剧《大长今》热炒“食疗养生”这一中医主张的攻势下,国人更加明白了“中国原产,韩国开花,日本结果,欧美收获”的涵义,因此,此次中医药申遗富含激情。
中医申遗的动机早在两年前已开始酝酿,并于2005年11月向文化部报送了《中医药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草案》。该草案将中医理论、养生、诊法、疗法、方剂、中药、针灸和民族医药(含藏医药和蒙医药)八部分“打包”成一个项目,规模之大、规格之高,在同一批申遗项目中首屈一指。
沈志祥说,中医申遗与“自然文化,遗传文化”申遗不尽相同:
首先它要求是能传承的,传承人的智慧,保护人的智力;
其次它不是一成不变的,是能够得到保护与应用的。
“目前,申遗的工作正一步步‘健康’地推进。我们现在走到第三步,后面还有六步,包括递交申报到世界遗产中心,以及考察等,直到申遗成功的彼岸。”
“神农尝百草,伏羲制九针”,几千年来承担着治疗中华民族伤痛大任的中医,对于世界人民而言都有着重要意义的中医,在中国却经历了百年沉沦,正面临一步步迈向衰落的局面:清末我国有中医80万人,1949年有中医50万,而现在仅有27万。目前,各中医院仅有约10%的中医开汤药方,即按中医思路看病的不到3万人。建国57年来中医一直在急剧减少;与之相对照,1949年我国西医医生为8.7万,现在是157万人,增长17倍;现全国共有医务工作人员520万人,中医药工作人员仅约50万人,不足1/10。尤其可怕的是:许多中医基本上不会用中医思路看病,只会看化验单……
难怪陈大启老先生忆起往事语带忧伤:“2005年,很多老人都走了啊。”言毕竟是长时间的沉默。他的沉默有对离世故友的哀思,也有对中医后继乏人忧虑。耄耋之年仍坚持出诊的陈老或许已经参透1962年父亲陈慎吾,合同李重人、秦伯未、任应秋、于道济“五老上书”拯救中医教育时的苦心,却也无奈父辈们“文革”期间饱受的煎熬———他们的苦难没有换来中医文化的繁荣,反倒是愈发人才凋零。
争辩
中医药申遗,大部分人雀跃———中医药有救了!小部分人叹息———中医药真的到了非要申遗的地步了吗?
反对者称,能否入选“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”,关键的一条就是要看其是否处于濒临灭绝的境地。中医药目前并没有处在“濒危”境地,这种说法不利于中医药的创新和发展。“如果非要说中医药面临灭绝了,因而要去申报世界文化遗产,这种‘申遗’是站不住脚的。”
沈志祥认为对“遗产”一词的中文理解更多的是灰色的,而在外文的翻译中却代表着“人类智慧财富的传承”。中医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,具有系统性、完整性、高度文献性以及广泛传播的鲜明特征。“申报是促进保护,保护是促进发展。更好的保护中医药的财产,才是申遗寄予最远大的希望。中药专利被外国抢注多达1000多项,这意味着什么?”
反对者认为,但凡保护的,都是无力面对竞争的,是虚弱的。这意味着,如果一旦把中医药作为传统文化保护起来,同为一体的医学必然会受到限制。而作为治病救人的医学,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,都应该向整个人类开放,而不能自我封闭。而只有借鉴世界先进的元素,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生命力和活力。
广西中医药大学刘力红教授则说,通过申遗正是应该反思曾有的失误,反思走过的路,进行调整,成为一个很好的铺垫。“我相信,通过申遗把中医文化介绍出去,让大家明白了解中医。随着人们的认识,中医会再生。成功申遗有助于中医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