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北京市卫生计生委工作会上透露了这样一条消息,北京市将探索建立医生自主创业制度,允许在职医生开办私人诊所。不过,这种看上去很美的惠民举措,似乎并没有得到在职医务工作者的积极回应。
(3月2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)
不少媒体将之解读为“鼓励医生开门诊”,但这是一厢情愿。在此,大有必要区分允许和鼓励的区别,最大的不同在于办医门槛。
“允许”意味着高成本高门槛。主观上,卫计委表达很清楚,确实只是“允许”,“探索”一词传递的信息也是保守的。在客观上,当下,办医成本和门槛之高是显而易见的。
首先,官方说得很明白,只允许副高以上职称的在职医生开私人诊所,并且还得在该技术职务上连续任职工作2年以上。符合这种条件的医生在数量上本来就少得可怜,把绝大部分医生排除出在这种资质之外,是看得见面包却吃不到面包的游戏。从常识上看,开设接诊常见疾病的私人诊所却硬性要求副主任医师,而不是全科医师,本身就是违反常识的选择。
其次,副主任级别的医生在医院都是一线临床骨干,而且多数集中在大医院,他们哪来多余的时间精力去开私人门诊?在今天的中国,申办一个门诊是一件程序繁琐、非常麻烦的事情,“麻烦”的意思就是高成本。协和急诊女超人于莺去年辞职就说正在筹备开门诊,但至今半年时间过去了,还在筹备中。
医生创业也要考虑收益和风险问题。按照惯例,门诊通常走的是全科医疗路线。私人诊所由于条件限制,没有辅助检查和手术团队的后备资源,一般只适合接诊慢性疾病和常见疾病。疑难和危重疾病的患者,解决问题的主要途径应该是医院而不是诊所。但在国内,全科医疗和廉价医疗几乎可以划上等号。副主任医生们也是市场经济人,如果在医院多点执业做手术收益更大风险更小,专家们有什么动力去开私人诊所?
还有最重要的一种鼓励,就是让公立大医院逐渐取消门诊服务,放弃常见病的业务,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疑难危重病上来。海南省医学院院长吕传柱前不久建议,三甲医院应该全面取消门诊,各级医院的专家逐级下沉至下一级基层医院。大医院主动从普通常见病的市场退出,这才是盘活私人诊所这类基层医疗机构的关键所在。“大医院病”的养成,某种程度而言,是资源过度的竞争所致,大医院在和基层医院抢病人和医生,基层医院岂能不萎缩,出现两级分化的马太效应?
医生办诊所,是帮忙解决医疗弊病而不是增加问题,有足够的竞争,才是铲除以药养医和过度医疗,提供更优质医疗服务的最大推动力。如果医生们集体对办诊所不感冒,只会让医疗弊病蔓延和因此变得肥胖。最重要的医疗资源全部集中在公立大医院,造成了事实上的垄断,垄断是一切低质量服务的源头。
政府是不是在鼓励办诊所,医生们清楚得很。在市场环境下,“允许”不去,“鼓励”才去,用脚走路是一种必然的选择。所以,与其说医生为何对办私人诊所不“感冒”,不如追问有关部门为何不鼓励医生开私人诊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