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出娘胎那一刻起,因为身体上的原因,17年来,李艺(化名)一直被家人当成女孩子来养育,外人也一直把他当女孩看待。然而,直到满了16周岁,李艺都未能象正常女孩子那样来“例假”。
为弄清病因,家人带李艺到医院做检查,可检查结果却让李艺及其家人大为惊愕:原来,一直被大家当作女孩子的李艺,竟是真真正正的男儿身!目前,急待恢复男人身份的李艺因家庭经济原因凑不齐“定性”费,仍只能以“女人”身份示人。
怪事 女孩16岁还没来“例假”
1987年9月22日,李艺(化名)在海口市妇幼院降生。因为出生时其尿道口靠近肛门,自阴囊处排尿,妇幼保健院的医生看过后告诉其家人“生了个千金”,并在李艺的出生证性别一栏填写“女”。李艺的父母也未曾怀疑过这个“千金”的“身份”,一直将其当成女孩子来养育。
昨日上午,李艺的母亲黄阿姨在家中接受了记者的采访。今年43岁的黄阿姨小学都没念完,没什么文化。黄阿姨说,李艺长到三四岁的时候,家人让她留起长发,给她扎了小辫子,还让她穿色彩艳丽的裙子,李艺全身从上到下都是女孩子的打扮。
在李艺10岁的时候,黄阿姨的丈夫因故离开了人世,由黄阿姨一个人抚养李艺和妹妹,日子过得十分艰苦。李艺长到十四五岁时,母亲发现她还没来“例假”,心里感到很纳闷,觉得这事有点怪,但是也不知该怎么办。直到“女儿”满了16岁还没有“例假”,黄阿姨这才真正急了,连忙带李艺去做妇科检查。
性别 户口簿等证均注明“女”
李艺让记者看了她的出生证,由海口市妇幼保健院给李艺签发的出生证上,性别一栏清清楚楚地填着一个“女”字。李艺的户口在海口大同派出所,记者看到她的户口簿上,性别栏里也填着“女”,另外,李艺的学生证和所有病历表上的性别栏也同样填着“女”。
李艺说,照目前我国居民身份证管理有关法规,她现在应该可以申请办理身份证,她也特别想给自己办一张身份证,可是由于现在她的性别无法“定性”,办身份证她不知在性别栏上该填男性还是女性。所以办身份证的事只能等到以后病治好后再说。李艺看了很多关于她那种病的书,也上网查了有关资料, 她相信通过手术治疗,最后能恢复她的男儿身。
上学 一个不愿穿裙子的女孩
1994年9月,7岁的李艺上小学一年级。李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,自从上小学后,她就不再喜欢穿裙子和花衣服了,也不爱留长头发。至小学6年级时,李艺干脆就穿起了男孩子的衣服,头发也剪得特别短,完全一副男生的打扮。
李艺长到14岁时,母亲经常关心地问她来“例假”了没有。对此,李艺也颇感困惑,自己的“例假”为何迟迟未来。那时,李艺及其家人还没有想到“她到底是不是女人”这个问题。
2003年7月,16岁的李艺初中毕业后,全家人对她期待已久的、属于女孩子的“例假”仍然没有出现。此时,家人开始恐慌起来,一致认为李艺身体有问题。
检查 “女娇娥”竟是男儿身
为查清李艺身体上的问题,黄阿姨准备带李艺到医院检查,经到医院询问得知,做这方面检查的费用大约要1000元钱。因为家里拿不出这笔费用,李艺身体检查也就无法进行。
2004年6月30日,在亲戚的资助下,李艺终于到海南医学院附属医院做“彩色多普勒”身体检查。经腹腔探测盆腔,未发现李艺长有女性特有的内生殖器官子宫和卵巢。而在其左侧腹股沟发现睾丸,右侧外阴内也探及睾丸,两侧睾丸大小、形态正常,包膜完整、光滑。从生殖器官判断,李艺应是男儿身。为进一步核实李艺的性别,同年7月2日,海医附院遗传实验室给李艺做了染色体检查,检查结果是22对XX加1对XY,至此,李艺的男性身份得以完全确定。
尴尬 上女厕被当作男孩轰出来
李艺说,这些年来,因身体上的原因,遭遇过很多尴尬。上初一的时候,李艺无论发型还是穿着打扮,都是男孩子的模样。平时,她不怎么喜欢跟女生一起玩,几个和她玩得好的伙伴,全是男生,李艺说。在念初一第二学期时,有天课间时她走进学校女厕所小便,几位女生把她当成男孩子,竟将她从厕所里轰了出来。李艺当时十分难堪,又不好跟女生们说什么,只好低着头走出女厕。那天她憋了一节课的尿,等到放学时才独自去女厕小便。自从那次上女厕被女生们轰出来后,李艺再也没有勇气上公厕了,所以憋尿是经常的事。
因为穿着打扮都像男生,可小便又像女生一样蹲着,李艺的怪异举止偶尔会惹来同学的取笑,她也常因此。不过,记者昨天采访李艺时,她的心态已相当平和,她说不管怎么样,一切都过去了,她只希望通过手术治疗后,恢复她的男儿身,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困境 凑不齐“定性”手术费
李艺有一个妹妹,1997年,李艺的父亲因故离开了人世,她和妹妹、母亲相依为命。她母亲原是海口一家国有企业的工人,2000年12月,母亲从单位下岗了,靠偶尔出去打零工挣点钱维持家用。家庭经济一直十分困难,李艺性别检查时所花的1000元费用是她姑姑资助的。
今年1月7日,黄阿姨跟亲戚朋友筹借了5000多元钱,才将李艺带到海医附院泌尿施行手术。1月10日,经过全面检查,李艺的手术顺利进行。李艺手术的主刀医生、副主任医师欧善际介绍,手术名称为“左睾丸固定术和阴茎矫形术”,手术过程相当顺利,术后不感染,术后第7天出院时,切口愈合好,生命体征平稳。
欧善际说,要做两次手术才能使李艺彻底恢复男儿身,第二次手术主要是接转尿道口,通过手术的手段,将李艺的尿道口接到正常男孩子的位置。这样才能给其“定性”。
据了解,李艺第二次手术的难度要比第一次手术大得多,住院时间也会更长些。“第二次手术费用要1万多元钱。”谈及第二次的手术费,李艺及其母亲的脸上马上布满阴云,因为第一次手术时借的5000多元钱还没有还,第二次手术能否借到钱她们心里还没底。
医生 手术成功率在80%以上
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欧善际当医生20多年了,他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为各类的患者施行手术,在这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。欧善际说,男子尿道下裂的种类很多,李艺所患的“会阴型尿道下裂”是一种先天性泌尿生殖器官畸形,与普通的尿道下裂相比要严重得多,主要表现为阴茎短小、阴囊是空的、尿道口靠近肛门外观上像女的。这种病只能通过手术治疗,一般要经过“睾丸固定、阴茎矫形术”和“接转尿道口术”两次手术。
欧医生称,治疗尿道下裂的手术难度并不大,手术成功率应在80%以上。患者施行手术的最佳年龄为5至9岁。因为治疗越早对患儿就越有利,不会因此对患儿的心理成长产生负面影响。等到17岁才开始做这种手术的,李艺应是我省第一例,这主要是她的家人发现得太晚。
欧善际介绍,我国患有会阴型尿道下裂的男性比例不足万分之一,在海南应还要稍少一些。
理想 将来要学医治病救人
第一次手术后,李艺恢复得很好,她对治好自己的病充满信心。近段时间来,李艺经常去医院找欧善际等医生,一来向他们咨询、了解病情,二是跟他们借一些医书回去看。通过自学,李艺慢慢掌握了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,并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欧医生对记者说,李艺为人老实,很懂礼貌,悟性也高,如果她能好好学医,以后会成为一位好医生。
李艺说,等病治好,她打算通过自学,然后参加成人高考,争取考上一所医科院校,努力学好医学知识,将来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。如果有可能,她打算专攻泌尿外科,帮助跟她患有同样疾病的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