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将近,领导让我和他一起给我尚未有幸见过的领导的领导们挑月饼。
其实我是非常会送礼的,我给东渡的导师送日汉汉日双解词典,给特拽的特爱秀的哥们儿送zippo,给耳环戒指叮里当啷一大堆的姐们儿送首饰盒,给跨入毕业班开始面试生涯的师妹送卸妆洗面奶,哄得他们一个个乐得合不上嘴儿。可是这回我挂了,要在成万上亿的月饼堆里翻出雅俗共赏好看好吃的来还真不容易,何况对象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人。
我脑子里先浮现出中华传统美食稻香村、大三元,也有金凤城这样的连锁西饼店,我还知道哈根达斯也做一些冰淇淋和月饼的杂交品种,跟领导一提,领导不动声色说再看看再看看。
星期日和朋友去中关村家乐福,无意中发现星巴克也卖月饼,还送壶。朋友是看见星巴克就走不动道儿的主儿,撺掇我买他家的月饼,还问人家一次买好多能不能多饶一个壶———他是盯上那壶了。
我把星家的精美广告往领导面前一递,领导觉得有点儿意思了,说中午先走访百盛星巴克,再莅临世都月饼展。我心想看展还用上世都么,我们楼底下便利店就有,但我不是领导,于是我就跟着。
我们有个原则是要选能送券的,不是满多少返多少啊,是我们付钱,月饼店给我们券,我们把券给领导的领导,领导的领导想啥时领就啥时领,大包小包地往单位送月饼毕竟不像话,送券多方便多时尚啊。
领导一看说这月饼太小了,还有这壶值多少钱啊,星巴克的帅小伙说这是我们限量发售的法式压壶,他没说钱。我和领导看了看单块月饼的零售价,猜出了这壶占的钱得上百。搁我朋友那儿,上千他都觉得值,那里头装着咖啡时尚美国文化呢,对了,法式压壶,还有法国风情呢,可搁咱领导的领导们那儿……我赶紧给领导开门儿去了。
到世都我就明白了,感情和便利店展的不一样,净是香港原产运过来的。最神的是有一个木头月饼盒子特凿实,形状奇异,一打听感情能当茶桌使,真牛。领导对荣诚、美心等香港品牌特熟,还咨询大班冰皮什么时候到。多霸气的名字,大班,还冰皮……回去google了才知道是香港月饼大牌,其发达系著名营销案例,长见识。选中了美心的一款,可他们没有礼券,小姐倒会出主意,让我们拿着小票儿随时来换是一样的———开玩笑,哪有送礼送小票儿的。小姐还诱惑说满**返**,返的**不能用于买月饼,可以在世都买别的。我心里颇痒痒,难道借着买月饼也能让我从如此豪华场所里败上几件衣服?
痒痒的治法是挠挠,我挠了两把就跟着领导出来了。
次日领导出差,让我继续留意市场动态,随时汇报,等其回来定夺。我赶快施展拳脚,联系美心的代理,没礼券俺们出钱做还不行,不信搞不定。结果电话那头特热情,没怎么搞就定了。小伙抱怨说手机费这个月都上千了,我说报纸说了你们推销月饼的两个月挣十万呢,小伙窃笑,说那倒也是。赶快电告领导,领导高兴,我高兴,月入五万的小伙也高兴。
古人云:幸福总是短暂的。次日领导说出差延长了中秋回不来,我一个人送就别瞎整券了,从公司拿几盒印着公司名号的现成月饼送过去算了。我那叫一个失意,赶快通知月入五万的小伙吧———“对不起,您拨叫的电话已停机。”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