阅读提示 她是一个干部子女,从小父疼母爱。她害怕寂寞,几乎不让自己有情感空白的时候。她飞蛾扑火般地去爱一个又一个的人,却对真命天子视而不见。
-采写:记者张庆通讯员刘瑜君
-讲述:燕飞(化名)
-性别:女
-年龄:25岁
-职业:公司职员
-学历:本科
-时间:4月11日13:10
-地点:39健康网一楼大厅
很多的箭在头顶飞过,那是时光的箭,水晶碎片一样,呼啸而去。
每一次低回叹息,每一次谈笑风生,便有一支箭绝尘而去。走的时候,它不忘在脸上签个到,再好的去皱精华也擦不掉。人们常说,时光像河流。它肯定是听见了这句话,所以这签名蜿蜒在眼角额头,生生不息。
自25岁以后,我总觉得,每一次飞过去的,都是最美好的时光。可惜,老也抓不住。在这些飞逝而过的精灵中,偶尔会出现簇拥着许多小星星的箭,那是时光老人的好朋友丘比特的杰作。没有女孩子不把它当成宝,可燕飞(化名)不仅没有好好保存它,反而还弄坏了这把爱神之箭。漂亮的孩子生气了,将拉满的弓收了回去。
8年前,我的初恋是由一枚硬币决定的。高中毕业后的暑假,一个男生跟好友玩猜硬币正反的游戏。谁猜对了,谁就可以追我。年少无知的我,认定那是命运的安排,天天跟在他的身边。可是,他的身边从未缺少过漂亮的女孩,我只是其中一个。
认识荣成(化名)时,我已经念大二了。那天,我和男友吵完架,赌气跑到朋友家去玩,见到了已经工作的荣成。荣成对我一见钟情,认真而热烈地追求我。从他身上,我看到了以前自己傻傻的影子,竟然被他打动了。我离开了那个男孩,和荣成开始了交往。
荣成的存在,让我一下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。他给我买好吃的零食、漂亮的衣服,无条件地包容我的胡闹任性。可每次约会,只要荣成迟到一分钟,我就一个钟头不理他。年轻的我骄傲地认为,他那么爱我,这一切都是应该的。
那天,我和荣成闹了一点小矛盾,负气走在街上,被一个小流氓欺负。追赶过来的荣成和小流氓打了起来,小流氓拿出一把刀就向荣成砍去。荣成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,小流氓扔下刀,一溜烟跑不见了。
我吓傻了,赶紧把他送到医院,医生说:“你要一直跟他说话,千万别让他睡着。”我抓住他的手,不停在他耳边说,“对不起,是我不好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,你不能这样走了。”他的眼皮抖动着,眼角流下一串泪珠。
他紧紧地拽住我的手,他的爱,他的温暖就这样穿过了我的手心。
那一刻,丘比特非常开心地射出了一支箭,他可爱的嘴角一定是灿若桃花。
我在大学里风花雪月,荣成在街头守着家里的小卖部。他学历不高,连高中都没有读完。他家里的经济条件也远远不如我们家。父母得知我在和荣成交往,都苦口婆心地劝我。他们认为荣成不能给我优越的生活,说贫穷的夫妻是不会幸福的。父母的话,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我的心里。
在学校的一次联谊舞会上,我见到了少威(化名)。他是学校的文体部长,高大帅气,笑容里充满阳光。那天晚上,我和他默契地跳完了全场。我非常留恋在他高大的怀抱里翩然起舞的感觉。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,居然又一次产生了全心全意付出的冲动。
荣成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,我也习惯了他在我身边照顾我。我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,只要我有一点不开心,他都会费尽心思哄我。我把荣成对我的爱,看作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付出。就这样,在学校,我爱着少威;周末回到家,我被荣成爱着。
有一次,我和荣成的朋友们一块吃饭。他们喝得有点多了,话也多了起来。其中一个人知道我在学校的事,就对荣成说了我几句不好听的话。荣成却说:“别乱说,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,我是把她当老婆看的。”当时的我充满了内疚,聚会散了后,我把荣成拉到路边,向他坦白了我和少威的事情。我说:“我们分手吧,我背叛了你。”荣成狠狠地盯了我几分钟,没有说话。最后,他紧紧地搂住了我:“以后不要这样子了,我很难过,但我还是原谅你。”
站在街角,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。
我始终只是荣成的公主。即使我在少威面前百依百顺,小绵羊一样的乖巧和听话,他还是有了新的女朋友。这时,大学时代也结束了,我决定好好珍惜荣成,和他有一个未来。
我进了一家小公司,成为一名小白领,拿着一份不咸不淡的工资。这段时期,是我和荣成最美好的时光。我不再任性,尽力去关心荣成。我甚至有一次还给他做了一次饭,虽然难吃得要命,但荣成却全部都吃完了。就是这一餐饭,让荣成许诺要为我做一辈子饭。他说:“我老婆的手是用来打字的,不是用来洗碗的。”
可是,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。父亲生病了,他把我叫到床前,说:“你不要和荣成交往了,看我这个样子,你忍心再让我伤心吗?你从小到大,都没缺过钱,你根本无法体会到贫贱夫妻的悲哀。”
的确,我成长在一个干部家庭,从小到大,我的路都是父母预先铺好的。面对父亲的压力,我又一次牺牲了荣成。
在父母的安排下,我和一个条件优越的男孩相了亲。荣成知道后跑来找我,在大雪纷飞的大年夜,他等了我整整一晚。父母坚决不让我出去,看着楼下的那个身影,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。
第二天,我去找荣成,他说:“我祝福你们,你要学会怎么去爱别人,这样才会幸福。”听到这话,我的心很痛,表面上却任性而骄傲地说:“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,你拿什么养我?”荣成像被刺到一样,全身抖了一下,转身离去。我太了解荣成,我知道这世上能够真正伤害他的人,也只有我。
再一次见到荣成,是在朋友聚会上。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孩。我看见荣成很温柔细心地照顾着她。那种眼神曾经是属于我的啊。看着他们欢笑的表情,我实在坐不住了,冲到外面大哭了一场。荣成追了出来,问我有没有什么事,我擦干眼泪,强颜欢笑地说:“你的女朋友很漂亮,我很羡慕她。”我以为荣成会像过去那样陪着我,直到把我逗开心为止。可是,这一次荣成只是拍了拍我的肩:“你也要好好的啊。”然后又进去陪他的女朋友了。
不久,我和相亲的男孩分手了,因为我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爱。也许只要和荣成相比,任何男孩对待我的态度,都算是自私和冷漠的吧。我给荣成打电话,说:“我们还有机会吗?”荣成没有说话。
一周后,荣成对我说:“我也分手了。”我无语,我知道荣成的分手肯定跟我有关,他是不忍心看着我流泪的。
我鼓起勇气,说服了父母。经过这么多波折后,我和荣成终于又走到一起,以为自己又一次会成为骄傲公主,被王子宠爱一辈子。可是,这一次,我错了。
人和事都是会改变的,我不是当年的我,荣成也不再是当年的荣成。在我们重又相处的2个月时间里,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。荣成不止一次地对我说,他跟我在一起很累,因为我不给他任何的承诺。和我在一起,他从来没有一种安全感。我曾那么自信地认为,如果我们穷得只剩下一个馒头,他也会把它留给我。可是现在,他却说要离开我,回到他女朋友的身边……
燕飞拿出纸巾,开始低头啜泣。
“唉--”我的耳边好像传来一身叹息,我转过身,下午5点的一楼大厅,人来人往,一切稀松平常。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心想,也许刚才是有个孩子,拿着被折断的箭,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吧。
编辑手记:
可穷尽资源
地球上的所有资源都是可以穷尽的,经不起掠夺性、挥霍性滥采;人类的感情中,据说有一种感情是怎么用也用不尽的,就像一眼永不枯竭的泉,这就是母爱。我想,除此之外,友谊、爱情这类人类感情,都属于可穷尽的资源。
在我看来,建立在性的基础上的爱情,属于典型的可穷尽性资源。如果我们想在有生之年都能细水长流地享用它,那么就必须学会珍惜,不要有一点一滴的浪费。可是,有些自私或贪心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,以为爱情也像母爱一样,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,任何时候,受了伤都可以躲在爱情的小屋里疗伤。于是,他们恃宠而骄,反正他是那么爱我,没有我,他就没法活,我犯了什么错,最后他都会原谅我的。把深爱自己的人当成了最后的一块安全堡垒,这是极端自私的一种想法,真是大错特错了。
爱是平等的。也许你在经济条件方面、在外貌方面、在学历方面的条件更高些,但并不表明你的感情在这种二人关系中有更多的豁免特权。他原谅你一次两次,那是深爱;如果能原谅你三次四次以至无数次,那是弱智。
本期的这个故事,荣成在与燕飞的关系中,是处于弱势的,但他并不弱智,最终仍然离燕飞而去,是明智的。不难想像,即使燕飞给了他承诺,并携手走进婚姻,荣成依然会是个不幸福的倒霉丈夫。
在与荣成的关系中,燕飞已经将爱情资源挥霍穷尽了。她只能再找一处掘井了,但愿她下一次吸取教训。